去年底有俄媒报道说,俄罗斯希望拿出远东地区的土地——面积超过600万平方公里、人口约600万——与它国进行经济合作,如果最终得以实现,这可能是世界经济上面积最大、也可能是资源量最多的经济合作项目。
虽然俄罗斯是维京瓦格良人的后裔所建立的国家,但他们继承的却是蒙古帝国的金帐汗国,下图是鼎盛时期蒙古帝国的版图。
金帐汗国在1242年立国,1359年开始出现内乱,此后就逐渐陷入了分裂,在这块土地上先后形成的独立政权包括大帐汗国、哈萨克汗国、喀山汗国、克里米亚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诺盖汗国和西伯利亚汗国,名义上大帐汗国继承了金帐汗国的正统地位,而莫斯科大公国就处于大帐汗国的领地之内,接受大帐汗国的统治。
大帐汗国的版图大致就是下图的样子,它位于金帐汗国的西部,金帐汗国的都城——萨莱就在大帐汗国的领地之内,大帐汗国西边方向上的海洋就是人们熟知的黑海和亚速海,东边的海洋是里海,今天的莫斯科在大帐汗国北部的边境线附近。
严格来说,莫斯科大公国的公室也算是金帐汗国的王室。
莫斯科大公国建立于1283年,它的第二任大公尤里·达尼洛维奇(1281年-1325年)迎娶了金帐汗国大汗月即别的妹妹为妻,让莫斯科大公国成为金帐汗国的外戚。月即别大汗是金帐汗国的第九代大汗(1312年至1341年在位),也是金帐汗国在位时间最长的大汗,又译为乌兹别克汗,今天中亚的乌兹别克(国家和民族)就来自于月即别大汗。
大帐汗国统治莫斯科大公国时期的1472年发生了一场影响深远的战争,即莫斯科大公国的抗税战争,大帐汗国大汗阿合马率兵征讨,结果战败,1480年阿合马再次征讨,再次失败,阿合马大汗也死于内乱之中。这两场战争彻底终结了蒙古人(鞑靼人)对该地区的统治地位,莫斯科大公国摆脱了蒙古人的统治之后逐渐蚕食了蒙古人在该地区的领地。
1547年,莫斯科大公国正式改名俄罗斯沙皇国,伊凡四世加冕为俄罗斯沙皇。
人们将莫斯科大公国看成是维京人(欧洲人)建立的国家,这固然不错,从基辅罗斯时代他们就努力让东罗马帝国接受自己,自愿接受东正教并努力融入欧洲,这都可以证明他们是欧洲人;但如果看到其随后的思维方式和领土扩张方式,就会让人深深地感到他们就是典型的蒙古人,肩负的就是恢复蒙古帝国的使命。
1550年代,沙皇俄国先后攻占喀山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等。
此后,沙俄开始掉头向东,不断征服蒙古帝国的龙兴之地。
1556年,沙皇召见了与西伯利亚汗国毗连的斯特罗甘诺夫家族,询问边境形势,并授权他们抵挡并伺机侵占西伯利亚汗国。
以前说过,沙皇进行领土扩张的中坚力量就是哥萨克骑兵。1654年,东乌克兰的哥萨克领袖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与俄罗斯沙皇签订《佩列亚斯拉夫合约》,商请沙皇来统治,从此位于第聂伯河左岸的东乌克兰与俄罗斯帝国合并,双方开始正式结盟。
但哥萨克人为沙皇效力的时间远远早于1654年。
斯特罗甘诺家族秉承沙皇旨意,多次进犯西伯利亚汗国,与汗国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但作为蒙古帝国的后裔,西伯利亚汗国显然也不是轻易就可以征服的角色。1579年,斯特罗甘诺夫家族派人与曾被沙皇处以重刑的哥萨克首领叶尔马克联系,鼓动他参与征服西伯利亚汗国的战争,经过长期准备后,1581年叶尔马克率领840人的哥萨克队伍,在斯特罗甘诺夫家族武装之下开始征讨西伯利亚汗国。1582年10月,经过三天的激战,叶尔马克打败西伯利亚汗国的军队,占领了额尔齐斯河边的西伯利亚汗国都城喀什里克,直接摧毁了这座城市(今天这座古城已经不在了)。此后,西伯利亚汗国的人民持续抵御沙俄和哥萨克人二十年。1598年,西伯利亚汗国的库楚汗在鄂毕河畔被击败,然后南逃至诺盖汗国(位于今天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西部,里海东北部的一个国家,见下图),数年后逝世。从此,西伯利亚汗国成为沙皇的领地。
对西伯利亚汗国的征服拉开了沙俄向远东地区大规模扩张的序幕,到17世纪30-40年代,沙俄势力已经陆续抵达叶尼塞河流域、达勒拿河流域、楚科奇半岛和鄂霍次克海,此后又越过白令海峡建立起俄属北美殖民地阿拉斯加(1799年),当时与阿拉斯加毗邻的加拿大还是英国的殖民地,而这时的英国已经是国力鼎盛的日不落帝国,沙俄东向扩张的脚步只能到此为止。
沙俄这一时期向东北亚的远征过程中,为了巩固占领区不断建立定居点或城市:
1638年在雅纳河建立了维尔霍扬斯克;
1642年建立了尼日涅扬斯克,在印迪吉尔卡河上建立了彼德什维尔斯克等;
1645年到达科雷马河,并先后建立了上、中、下科雷马斯克3个冬营地;
1647年建立了捷连宾斯克;
1665年建立了色楞格斯克;
1666年建立了乌丁斯克等。
在17世纪40-50年代哥萨克人就来到了黑龙江流域,但此时的后金(清朝)正处于国势上升时期,沙俄南下扩张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在向东扩张之时沙俄并未忘记南下,1730年至1863年间征服了今天的哈萨克斯坦,19世纪的最后三十年征服了整个中亚,占领了这块原来分属于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的故地;1783年将从金帐汗国分裂出去的克里米亚汗国(即亚速海周边地区)并入了沙皇的领地。
1850年以后,趁清朝衰微,沙俄开始武力入侵黑龙江流域。在雅克萨一带,沙俄甚至拿索伦人当食物,尼古拉耶夫攻占庙街(庙街的位置临近黑龙江的出海口)之后制造了庙街惨案,随后沙俄强迫清王朝签订了《中俄瑷珲条约》(1858年)、《中俄北京条约》(1860年),抢占了黑龙江流域100万平方公里的清朝领土,包括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乌苏里江以东至库页岛的大片疆域。这片领土内居住的赫哲族被屠戮殆尽,结雅河的鄂伦春族被迫迁入大兴安岭,女真族被迫迁入黑龙江以南乌苏里江以西,最后俄罗斯移民反而成了当地的主体民族。
库页岛原本为清朝领地,1850年8月1日,涅维尔斯科伊到达库页岛北部升起俄国国旗并宣布:“现在阿穆尔河口、萨哈林和鞑靼海峡沿岸地带已纳入俄国版图,它们不可侵犯并受到武力保护。”1853年8月,涅维尔斯科伊在库页岛东岸登陆,宣布库页岛主权为沙俄所有。
沙俄在清朝领土内扩张的脚步并未因瑷珲条约和北京条约的签订而停止。1900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沙皇尼古拉二世认为这是侵略清朝的大好机会,立即出兵东北。海兰泡、江东六十四屯因为已经被汉人屯垦多年,故在瑷珲条约中特别声明属于清朝,成为清朝在黑龙江北唯一的领土,见上图。1900年7月16日,沙俄首先制造了海兰泡惨案,居住在海兰泡的数千名中国人被俄军杀害,然后又在17-21日将江东六十四屯居民万余人赶至黑龙江边杀害。8月28日,俄军攻占齐齐哈尔,9月22日占领吉林,28日占领辽阳;10月1日,进入盛京(今沈阳),自此沙俄侵占了清朝的东北三省。只是因为日俄战争(1904-1905年)爆发之后沙俄战败,才不得不退出东北三省。
从第一张图可见,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自蒙古高原向东、南、西三个方向扩张建立起疆域辽阔的蒙古帝国。蒙古帝国瓦解之后,莫斯科大公国又从西向东、向南重建了除成吉思汗幼子拖雷的后代所建立的伊儿汗国(主要是今伊朗伊拉克)以及中原汉地(这两个地区都有鲜明的本土文化)之外的蒙古帝国,基本继承了蒙古帝国的土地和文化,所以沙俄以及今天的俄罗斯本质就是蒙古帝国的2.0版本。
其他国家或民族认为劳动是创造财富的唯一手段,对外交往中主要是以宗教、文化或贸易为交往的纽带。但继承了蒙古文化和思维模式的沙俄显然有所不同,蒙古西征过程中不断屠城,他们只要土地、财产和女人,沙俄东征也一样,不断通过杀戮来掠夺别人土地和财产,战争和杀戮就是它认可的、正常的“生产”方式,也是它正常的对外交往手段,是其唯一的“语言”。在它的字典中没有互利共赢的说法,只有(通过武力)赢家通吃的准则。以至于普京说过这样一句话——俄罗斯唯一的盟友是海军和空军。因此,沙俄(俄罗斯)的每一根毛孔散发的都是蒙古战马的气息,每个俄罗斯人的血管中流淌的都是鞑靼人的血液。
现在俄罗斯意欲开放占总领土40%的远东国土(上图)进行对外经济合作,这块土地上毫无疑问蕴藏着无数的矿产宝藏,这是馅饼还是陷阱?既然在它的字典中没有互利共赢只有(通过武力)赢家通吃,就会让人想起一句成语——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