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19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为进一步有针对性地缓解融资成本高问题,要增加存贷比指标弹性;12月24日,央行在一个会议上透露,非银行金融机构同业存款与同业借款纳入存贷比,但存款准备金率初步定为零,上述机构不包括财务公司。另据透露,央行同时确定了银行存贷款口径:存款、贷款均包括非存款类金融机构间的存放;有存款准备金,暂定为零;利率仍保持现同业之间规则,自行商定。以后同业存放仅指存款类金融机构之间的往来。
这实际是把非银行金融机构在银行的同业存款变成一般性存款。这样一则消息,是否可以激活银行运营?还有待观察,但从现在普遍认知来看,市场是欢迎这一改变的。据申银万国银行业研究报告称:截至2014年三季末,非银行金融机构在银行的同业存款高达10.3万亿元,其中包括保险公司对银行的协议存款2.5万亿元,但这部分存款已经缴纳了法定存准。按照20%的存准率计算,如果这10万亿元非银行同业存款免缴法定存准,相当于降准。
不过,上述措施尚未实施。具体细则还没有看到,所以还很难具体计算这一措施将相当于降低多少法定存准、给银行体系带来多少的流动性。所以,如果问我是不是看好这样一项措施的实施?那我可以明确地说:此乃权宜之计,可以部分地解决短期问题,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之所以认为这项措施只能部分解决短期问题,原因有三:第一,如此措施释放的依然是短期流动性,并未解决银行体系长期、稳定的存款来源不足、甚至还在不断减少的问题;第二,鉴于同业存款定价方式依旧,所以该措施没能解决银行负债成本上升的问题,进而无法因此而压低贷款利率。第三,尽管同业存款期限相对稳定,但一般都比较短(三个月到一年),所以它无法阻止银行体系负债和资产全部走向短期化的趋势,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银行存贷款期限错配的问题。
为了更好地解决问题,我们必须搞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中国银行业当前的困境?如果我们的解决方案不能对症下药,那我们的所有措施都将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权宜之计,属于庸医、属于下策。
我认为,导致中国银行困境、乃至中国金融困境、甚至经济困境的根本原因在于:人民币汇改绑架了中国的货币政策,形成了“货币机制性紧缩”的恶性循环。目前的格局是:外汇流入越多,银行负债越短(锁长放短);银行负债期限越短,银行所需要的短期流动性越多,资产负债错配越严重;如果央行只投放短期流动性予以满足,那货币供应量上升,但银行、企业依然感觉资金紧缩。这样的金融是投机性金融,而越来越不符合实体经济的发展需求。
也正是因为中国金融越来越适合投机,而不适于实体经济发展要求,所以余额宝之类的货币投机基金从2013年6月开始急速膨胀,从3000亿元到2.3万亿元,增长6倍有余。其核心因素是:央行在商业银行负债端构建了“基准利率双轨制”——其一是存款基准利率,其二是SHIBOR。两者之间的巨大利差,导致货币投机的无风险套利空间巨大。
同时,货币投机的膨胀阻断了货币政策的传导。最近央行调降存贷款利率,不仅完全不起作用,而且利率越降越高。原因是。银行不敢降低存款利率,否则被降息加大的套利空间,会使货币基金再次疯狂地拉走银行存款。
利率不降反升,摧残实体经济,压制中国经济内需,我们的经济下行压力未来还将不断加大。
监管方向:存贷比、存款偏离度、合意贷款管理,这三道监管红线,在货币投机盛行的情况下,实际发挥着“顺周期”调节的作用。存款流失越多,银行越难应付存贷比和存款偏离度的考核,不得不压缩贷款,供求关系必然推高贷款利率,这就是说,经济下行压力越大越加息;合意贷款更是如此,GDP增长越低,合意贷款越少。
根本问题不解决,一切货币政策都白费。就算放货币,也只会进一步扩大货币投机规模,而对实体经济毫无意义。这就是我们不得不面对2015年,因为中央银行不承认错误,所以企业融资成本无法有效降低。我们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路径就是股权融资,但债务融资成本降不下去,股权融资也不会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