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国际热钱全部出逃,只要不在一个特定的时期,就不会对具有庞大体量的中国楼市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但是,热钱逃离,对浸淫其中的单个地产商来讲,却是生死之举,绝不可掉以轻心。
作为一个地产开发企业,在资金流出现问题时,向外资寻求合作,只要不违反政府的有关规定,原本无可非议。现在的问题是,国际经济形势发生了变化,中国楼市也发生了变化,热钱到中国来肯定不是做慈善的,是要靠资金的流动牟取暴利的,这是所有国际热钱的本质。一旦无利可图,热钱立马就走。
而眼下热钱的出走,早已既成事实。国金证券在其最近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指出:“在美元升值预期影响下,中国可能面临一定程度的资本流出。”报告认为,中国的FDI增长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短期热钱也受到美元加息预期的影响出现流出方向转化的可能,而资本流出最主要可能造成影响的领域,在固定资产投资和房地产市场。
这份报告是比较客观的。海关总署公布的数据显示,7月份贸易顺差大幅反弹,以252.8亿美元的规模大大超过市场预期。贸易顺差表现出大幅反弹,又增添了“热钱”动向的扑朔迷离。外管局也证实,外汇储备增长的非正常下降既不是由于贸易顺差的下降,也不是外商直接投资(FDI)的减少;因为6月份的贸易顺差创出上半年的新高,达到213.5亿美元;而FDI也是上半年的次高。非正常下降的主要原因可能是热钱流出中国,这一现象在中国最近几年极为罕见。
开发商应该理性地看待热钱流出的局面。一来人民币升值过快,已经给中国的外贸出口企业带来巨大影响,商品出口数量的增速则出现了大幅度下滑,从2007年初的25%左右降至最近的15%,在珠三角等地出现大量的外贸出口企业倒闭,所以,美元开始升值,人民币开始贬值的趋势已经形成,只是目前还无法判断会贬多长时间、幅度多少?
二来除上海外,北京、深圳、广州等一线城市热钱撤出楼市迹象明显,尽管还没有造成恶劣的影响,但已经给本已短缺的楼市资金雪上加霜,在市场成交无法放大的情况下,一些依托热钱在运作的项目,已经无以为继,大约五年不见的烂尾现象即将重出江湖。尤其是深圳,不仅是有些中小型开发商在依托热钱运作,连个别大的上市公司也是靠热钱维持局面,千里之堤,一旦崩溃,又岂止毁于蚁穴。
全球楼市泡沫破灭的一大特征,就是热钱提早撤离,远有日本的教训,近有越南的覆辙。试举一例吧:8月13日,相当于万科在中国地位的日本Urban宣告破产,其原因就是投资基金抽逃。该公司社长房园博行面临的局面,其实和我们现在很多房企老板面临的局面一样,银行不肯贷款,房子又卖不动,地价下跌,原材料上涨,导火索就是热钱釜底抽薪。从Urban公司情况来看,有60%的资金来源于海外资金,破产后负债高达2558亿日元,相当于人民币170亿元。
政府显然已经看见了中国依托热钱运作的开发商面临的局势,从今年8月6日开始,对热钱的进出管理更加严格。但是,政府职能从宏观上进行管理,绝无法干预企业正常的融资行为。有媒体引用研究咨询机构Real Capital Analytics的数据称,今年第一季度,全球新兴市场的房地产交易数量猛增43%。RAC数据显示,从去年3月份截至今年3月底的一年中,流入中国的资金达1020亿美元,占发展中国家接受外资总额的近三分之二。期內,无论是按价值还是按地皮数量计算,全球近一半的土地转让交易发生在中国。
现在,地价回落,原材料上涨,热钱的投机机会大大减少,逃离中国楼市已经成了绝大部分热钱的基本流向,中国开发商已经没有过多的应变策略,只有抢在热钱逃离之前,对地产和房产大幅变现,回笼资金,以应对热钱的套利。我预计,开发商的热钱资金占有率达到30%的项目,都应尽快抛售,否则,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