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为深圳的红树写点文字,却一直提不起笔。
那次在夕阳的余辉中,猛然瞅见远处的红树林通体金光,象在无声地炫耀。周边是出奇的宁静,眼前的深圳湾不似海,而是一个静止的天然湖泊,在与我的对视中,似有不安,似有骚动。似乎幢幢高楼也露出了些许不满,鄙夷地面对红树林,多少有些不屑。
凭什么?究竟凭什么?落日的余辉就那么宠爱那片翡色的红树!
很快,那金色的阳光开始向上移动。红树在夕阳褪去的一刹那,晃了晃优雅的身姿,终于象深圳湾一样安宁了。那浓浓翡色的红树在享受夕阳万般宠爱之后,心满意足地甜蜜地睡了。仿佛夕阳只愿把那金色光芒披在红树上,一旦转向高楼时立马变成血色。猩红的暮霭在与高楼顶部的霓红短暂的拥抱后,便各分东西。随后,深圳和红树林一样,就那么坦然地沉入无边的夜色……
我们对红树的情有独钟,是欣赏那种低调的奢华。
悄然掩藏在深圳湾的一角,面对广阔的海面却不张扬。听说,红树林最能表现深圳的贵气,是因为深圳的立交桥曾为红树林而拐道,滨海大道旁曾有一段价值昂贵的隔离带,也是专为红树林而兴建的。按理就为这,红树林也要表现出一点喜色。可是,红树林充其量也只点点头,似乎有着自己的价值观和自己独特的理念。我想起北方的白杨树,在一片广阔的旷野上永远象一个骄傲的旗手,以自己挺拨的身姿,向四野喝彩。我也想起我老家的红杉树,尽管处在深山密林之中也要顽强地探出身子,无声地告诉世界:我在。只有深圳的红树,起落不惊,茶辱不计,低低地守护着被人遗忘的海岸。
红树的美态是不需要用文字来表述的。
那次,我和友人一起悄悄地深入红树林中,才发现了自己的不是。很显然,我们的到来,对红树林是一种骚扰。那么多白色的海鸟扑腾扑腾,很有些惊慌失措了。在这片宁静的世界,原来还有这么多的生命。而这些可爱的活蹦乱跳的鲜活生命,正是受到红树林的无私保护,才长期以来得到人们难以想象的幸福。对这些生命来说,红树林就是他们梦中的瓦尔登湖。于是我们悻悻地退出了红树林。
近闻网络上正在征求市民意见,是否把红树定为深圳的市树。在我以为,对红树来讲,其秉性不在张扬,其美态不在诱惑,其品质不在高贵,无论赋予她什么样的华丽和荣耀,抑或是夕阳披上的金光,也不足以体现红树对关爱生命的默默无私和淡定的心智。
就让红树回归理性、回归安宁吧。我想,这也许是对红树最大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