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成为国家战略,我国鼓励资本输出实现钢铁产能国际合作,如何选择投资地?如何选择投资方案?这些都是目前企业关心的问题。
中国经济已保持三十多年高速增长,制造业发展成熟,资本输出迫近,由此,“一带一路”应运而生。目前,“一带一路”建设,是中国推动国际产能合作,消化过剩产能的重要战略。那么,钢铁产业如何借助“一带一路”走出去,成为产业界共同思考的问题。
目前看,我国钢铁企业在“一带一路”下已有一定发展基础。
其实,中国钢铁产业的国内和国际形象反差甚大。在国内一直保持着“制造业亏损大户、产能过剩重灾区”,但经过几代人努力,中国钢铁产业已表现出旺盛的全球生命力,形成国际优势产业,产量占据全球半壁江山。经过多年的深耕细作,中国钢铁企业在“一带一路”地区影响力日益强大。
首先,中国钢铁产品出口在“一带一路”地区出现井喷。随着中亚、南亚、东南亚等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需求释放,以及全球雁阵产业梯度转移,“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成为了全球钢铁消费的新增长点。
统计口径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已经支撑起我国钢材(2359, 10.00,0.43%)出口,成就了在欧美反倾销大棒下的出口逆势增长,并且,相当多国家进口同比增速超过50%。
2015年一季度,南亚国家中的印度、巴基斯坦,从中国的钢材进口量同比增长207%和124%;伊斯兰文化占主流国家的土耳其、阿联酋、沙特、伊朗进口量同比分别增长200%、137%、110%和96.7%;东南亚国家的越南、印尼、菲律宾、泰国、马来西亚、缅甸同比分别增长134%、114%、46.5%、78.7%、78.4%和77.1%。
其次,中国钢铁企业已开始在中亚、南亚等地投资建厂。“一带一路”沿线的部分地区的资源丰富,拥有发展钢铁产业必备的原料,随着该地区政府的招商力度上升,带动我国钢铁企业走出去。进入2015年,河北钢铁集团、八一钢铁集团、酒钢集团以及马钢集团等企业境外投资,3月27日,中国中冶、马钢集团与瑞士福莱姆公司共同签署了哈萨克斯坦100万吨/年综合钢厂项目合资公司备忘录;甘肃酒钢集团也将在哈萨克斯坦投资建设生产基地。
目前,我国钢铁企业海外建厂处于萌动期,随着“一带一路”建设推进,我国钢铁企业海外投产规模将翻倍增长,“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潜力大。一季度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额25.6亿美元,仅占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9.9%,这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现有经济规模不相称,也大幅低于我国对沿线国家28%的货物贸易出口占比。
“一带一路”下中国钢铁的国际产能合作,时间跨度上分为两个阶段。在较近的一个阶段,产品出口是重要形式。
国内已经投建了大规模的钢铁项目,就形成一次性投入,收回建设成本,避免资源闲置,充分发挥国内钢铁装置产能,尤其近两年新疆等大西北地区投建的产能,鼓励其产品出口;未来较远的一个阶段,随着沿线国家开始落实“进口替代”政策,产能转移是主流,我国企业提前介入和当地企业进行联合生产,从而实现中国钢铁产能的全球化布局。
“一带一路”下的我国钢铁产能走出去,存在挑战。
首先,政治风险。从“一带一路”沿线项目看,基建、公共产品和服务等领域占据主流,很多项目由我国的国有企业参与,甚至占据主导,这要求东道国的高度认可性和政策稳定性。
从沿线已经投运的项目看,2015年已经有了一定的危机爆发,如1月,斯里兰卡新总理上台,重新审查外商投资贷款条款并调查腐败行为,已经叫停了价值14亿美元的科伦坡中资港口城建设项目,另据调研,截至2014年年中,斯里兰卡从中国的贷款总额累计40亿美元;2月,柬埔寨政府宣布暂停中国企业承建的4亿美元水坝项目,预计2018年前都不会开工。
其次,管理风险。沿线国家的多民族、多文化、多语言和多宗教信仰,挑战着中国企业的海外项目运营能力,比如海外项目投建阶段的土地、矿产、交通设施等主体和配套设备建设问题;运营阶段的税收缴纳、劳工纠纷等属地化管理问题;甚至是企业清算和退出机制的安排。
中国钢铁企业到一个环境成熟度还不如国内的国家搞合作开发,所遇到的问题将超过去欧美日韩等发达国家,而且,所遇到的问题甚至是开创性的,当地人根本没有思考过相关问题。
再次,环保风险。从污染源看,存在废水、废气、废渣的“三废”污染。本质上讲,环保风险属于管理风险,但针对钢铁的高耗能、高污染特点,以及国内产业发展过程中存在的先污染后治理的发展历程,重点讲一下环保问题。
比如中亚地区,生态环境脆弱,因此,钢铁企业要重视废水、废渣的处理,根据投建地的风向特征,解决废气问题。部分国内企业的环保意识较为淡漠,而钢铁环保成本很高,国内吨钢环保运营费用200元,“一带一路”沿线法律环境发展不成熟,钢铁企业抱着侥幸心理会引发环境纠纷。
中国钢铁走出去要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目前,天时、地利的外部环境已然具备,中国钢铁要实现“一带一路”输出和转移,还要进一步实现“人和”。
第一步,谨慎选择投资地。
钢铁产能输出的沿线市场机会,基本都在人均GDP三千美元的“第三世界”国家。“一带一路”沿线65个国家中,35个国家人均GDP仅3000美元,相当的国家仍有内战。
因此,要对当地投资风险有足够的调查,从当地政府、当地非政府组织或者地方势力了解情况,如果企业难以控制和化解当地潜在的风险,应当理性地决定不投资。投资地的选择上,优先和亚投行、丝路基金等金融机构进行合作,从而进行独立的风险评估。目前,缅甸、老挝等东盟国家的基础设施风险较高,而苏丹、叙利亚、也门、利比亚等中东北非地区的国家信贷风险较高。
再有,充分利用“一带一路”的相关政策,优先选择已与我国签订了双边投资保护协定的相关国家,利用政府关系增加对东道国的责任约束。在和外国接触过程中,利用项目投资契机,结合我国“一带一路”双边合作产业园的政策,推动所在国开辟专门园区,对接我国产业投资政策。
第二步,谨慎选择合作方案。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与中国有着悠久的交往历史,同样也有相当多的历史纠葛,如哈萨克斯坦、蒙古等国在中华史上的分分合合。另一方面,“一带一路”存在着多个大国的利益切割,介入俄罗斯、美国和欧洲在中亚、南亚的势力范围。因此,要加强研究选择方案。
首先,以股权分散破解政治风险。在对东道国进行资源能源等敏感行业投资,国有企业应避免采用独资形式,尽可能选择与国内大型民营企业、东道国企业、全球跨国企业合资或合作,可以淡化国企的政府色彩,实行投资主体多元化,避免政治风险。和东道国企业合作,有助于将东道国利益联系在一起;选择与跨国公司合作,不仅可以降低风险,同时也可以学习和借鉴发达国家跨国公司对外投资的经;还可以组建产业投资基金,从而淡化投资主体的主权特征。
其次,以治理本地化解决管理风险。抛弃以往中国企业走出去形成的中国城的孤岛现象,实行员工的本地化,并逐步过渡到管理层的本地化,增加东道国员工对项目的认同感,尤其注重和引导有来华经历的青年吸纳到管理层队伍,从而保障项目的执行力。
再次,以一揽子方案化解环保风险。我国已经积累了相当成熟的钢铁行业节能降耗和“三废”治理经验,“一带一路”项目建设标准要高于所在国的法律要求,树立良好的中企投资形象。在项目投建运营,吸纳国内成熟的环保解决方案提供商,吸纳所在国环保部门和环保企业的力量,严格执行环保设施和主体工程的同时设计、同时施工、同时投产使用的“三同时”制度,积极落实相关制度。